第八百七十一章 权柄

　　“嗡嗡！”
　　眼前湛蓝色光芒迅速消散。
　　还没等古今来来得及看清楚周边环境，凝聚到极致的三千大道之力已经犹如烈阳暴晒，降临而来。
　　一时间，古今来直有一种心神之力仿佛要被点燃般的错觉。
　　这是三千大道对他心神的煅烧、炼化。
　　他曾借清光不止一次融入过类似于平行时空，又像是另一部分记忆的自己，对这种环境并不陌生。
　　拥有这种恐怖煅烧、磨砺效果的……
　　“宇宙之心深处！甚至是接近核心的地带！”
　　古今来瞬间意识到了自己此刻所在的位置。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亦是落到了眼前一尊尊庞大到仿佛恒星般的天体上。
　　三大一小，四团幽蓝色光团，仿佛四枚蓝巨星一样，静静的悬浮在这片充斥着无尽强光的星空中。
　　而这阵强光也并不是什么光芒、伽马射线，而是凝实到显化于外的大道之力。
　　若让一位玄仙来此悟道，几乎就相当于将作业的每一种答案清晰的在他面前展现。
　　哪怕金仙亦是能在这些凝练到极致的大道中尽数窥得想要得到的答案，从而迅速让自己对大道的理解、契合，冲上十成。
　　可同样……
　　如果没有十三阶永生道境以上的心神之力，恐怕才刚刚抵达这片区域，心神就会被凝练到极致的大道磨灭。
　　就算是那些十三阶心神之力的仙尊于此，也绝对难以长时间逗留。
　　最终，他们要么将自己转化成专门为降解而生的邪神生命，要么……
　　在漫长的岁月中被这些凝练至极的大道之力磨灭心神至死。
　　“所以……我这是到宇宙之心近核心地带了？”
　　古今来道了一声。
　　同时，目光落到了几团蓝巨星一样光辉的身影上。
　　“薪火、元荒、古荒……”
　　凭借自火云宫中沉淀数百年掌握的信息，他一一辨认出了三者的身份。
　　至于第四者……
　　应该是一位略逊色于十八大古邪神的强大邪神。
　　宇宙之心中的邪神尽管数量极少，但并不意味着只有这十八尊邪神存在。
　　只是……
　　不知为何，古今来看着这尊邪神，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可这种熟悉感来自何处，他又说不上来。
　　毕竟……
　　这是他第一次和真正的邪神接触。
　　先前，元缪、元修等，要么是神孽，要么是邪神化身。
　　“原始？”
　　“照火云宫羲皇的说法，他还没有觉醒。”
　　“无妨，我们会让他醒来。”
　　“元荒，你不要乱来，我可不想在宇宙之心内再等下去。”
　　几位邪神不断交流着。
　　片刻，蓝光涌动，很快凝聚出三道人形。
　　“或许我们这种模样能够让你不必那么紧张。”
　　其中一人道。
　　古今来感应着他的波动气息……
　　他是古荒。
　　最古老的邪神之一。
　　同样也是最神秘的邪神。
　　因为，他几乎从来没有发动过对宇宙之心防线的攻击，以至于很多不朽金仙，乃至仙尊，对他的手段，甚至对于他是否存在，都心存怀疑。
　　“你们为了原始而来？”
　　古今来道。
　　“不错，我们只是想要你实现你当初对我们的许诺，拿回属于我们的报酬。”
　　古荒道。
　　古今来沉默了片刻，道：“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他看着这三位化成人形，强大到能够媲美至强者的古老邪神：“你们也知道，我尚未恢复记忆，因此并不知道你们和原始间到底有什么约定。”
　　“没关系，我们会替你找回你丢失的记忆。”
　　古荒一点也没有感到奇怪。
　　在说出这番话时，他的目光转向了那一团较小的湛蓝色星云：“玄荒。”
　　“我必须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古今来沉声道：“否则，我宁可选择寂灭。”
　　说完，他看了一眼场中的邪神：“你们为了让我早一日觉醒，不惜冒着和六大种族开战的风险将我从人族疆域带来，显然是迫不及待了，一旦我选择寂灭……你们也不想再平白多等上万年吧？”
　　“寂灭……”
　　古荒、薪火、元荒几位古老的邪神暗暗对视一眼。
　　在能看到希望的情况下，万年时间……
　　哪怕再难煎熬，他们也等得起。
　　但……
　　马上就能得到他们想要东西的情况下，能不等，他们不愿意等。
　　好一会儿，古荒才开口道：“即便我不说，等玄荒助你觉醒了你也会知道。”
　　“玄荒。”
　　古今来的目光转向那团较小的光团：“当年原始和你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另外……为什么我看着你会有种熟悉感？”
　　“熟悉就对了。”
　　古荒平静道：“当年玄荒可是你计划最关键的一环，某种程度上，你和他之间曾融为过一体，互相兼容对方的力量。”
　　“兼容过对方的力量……”
　　古今来想到自己能够调动的邪神之力……
　　难道就来自于玄荒！？
　　“无数年来，我们古神也好，类似于原始这种最古老的大能者也罢，时不时都会尽力深入宇宙核心，尝试近距离观摩道祖，窥觑属于道祖的境界，而在有一天，原始突然发现了什么，他带着一件宇宙奇物，找到了玄荒，找到了我们，并且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一个……无限可能的境界。”
　　古荒说着，虚手一点。
　　三千大道在他手中模拟。
　　紧接着，属于邪神的降解之力和三千大道碰撞，激荡出一方世界。
　　这个世界中生灭循环，宛如化为一个可以独立存在的整体，一个……
　　无需任何外力干涉，就能一直存在下去的全新世界。
　　这种权柄虽然仍然来自于三千大道，构造世界的基础仍然属于三千大道的一部分，但由于三千大道和邪神降解之力时时刻刻处于一种毁灭、诞生的过程中，哪怕有什么权柄将三千大道之力剥离，这个世界仍然会在循环的促使下孕育出新的三千大道。
　　换句话说，权柄抹除三千大道，实际上就是构成世界循环中“毁灭”的一部分，在祂毁灭世界的同时，新的世界自然随之诞生，从而让这样一方世界真正做到周而复始，亘古永存。
　　可惜……
　　古荒显然未曾完全掌握这种力量，祂塑造出来的世界循环尚不完善，小世界维持毁灭、诞生状态仅仅数个周期，已然崩塌。
　　如同被戳破的泡泡一般，湮灭于虚无。
　　“这种神异……”
　　古今来很快看出了什么：“如果你们真的掌握了这种力量……那些道祖……”
　　“会被我们降服！”
　　古荒没有任何隐瞒的直言：“道祖，代表三千大道的权柄，当权柄的力量成为我们构建世界循环最重要的一部分时，我们将再不需要畏惧于道祖的肃清，相反，我们将直入宇宙核心，降服三千道祖，借三千道祖的力量为己用，到那个时候，迎接我们的，将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崭新时代。”
　　这位古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遏制不住的激动：“一个个人修为，凌驾于道祖权柄之上的时代！”
　　“个人，凌驾于道祖权柄之上……”
　　古今来能够想象得出，被道祖逼得别无选择的其他大能者，以及大能者之下的仙人得知这个消息后会何等震动。
　　而现在……
　　“一切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
　　古荒道：“这些希望，已经成为了浩瀚星空几乎半数以上顶尖存在的精神支柱，一旦失去了这一支柱，我们亦会像那些疯狂冲击宇宙之心，想要降解一切、终结一切的邪神一样，归纳降解整个宇宙以挑战道祖……所以，为了避免事情真的走到那一步，我们需要你觉醒，需要原始回归。”
　　他重重道：“原始有办法，真真正正让一个世界周而复始，亘古永恒。”
　　古今来听罢，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他才道：“那我呢？”
　　“你与原始，本为一人，你就是他，他就是你。”
　　古荒道。
　　“但你们要的，从来就只是原始，换句话说，哪怕真正觉醒后，我这个个体对你们而言也无关紧要。”
　　古今来道。
　　古荒平静的看着他。
　　尽管没有任何逼迫，但却展现出了不容许任何人质疑的坚定和决心。
　　不止古荒，薪火、元荒两大古神同样将目光落到古今来身上。
　　“古荒说了，你和原始本为一体，你现在所坚持的东西或许等你觉醒以后你就会发现，毫无意义，就像一次幻想，一场梦境，觉醒后，你才能拥有真正的真实，其他的，不重要。”
　　薪火道。
　　“古今来这个个体被原始融合、消亡，也不重要？”
　　古今来道。
　　“是。”
　　三大古神就这么看着古今来。
　　表达出来的态度平静而坚决。
　　“古今来的消亡，与你无关，你只需记住，你从来都只是原始，而不是什么只占据了你漫长人生中短短千年的古今来。”
　　薪火再度开口。
　　“如果我不同意呢？”
　　古今来道。
　　“你应该同意。”
　　古荒眼中没有太大的情绪涟漪：“我们不想逼迫你，不愿事情闹得太僵，但如果非得动用强制手段，哪怕最终你选择寂灭……千年，乃至万年，我们会等，也等得起，想必，总会等到一个识时务、明大局的原始转世身。”
　　薪火、元荒没有说话，但两尊古神显然也是这个意识。
　　古今来直面三尊最古老的邪神，握了握手中的太一剑……
　　场中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僵持下来。
　　好一会儿，一直没有说话，体量也远不及另三大古神的玄荒缓缓传递出信息：“他的抗拒，源于未知，等彻底了解事情的真相后，我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祂的目光似乎扫过了三位邪神。
　　“给我一点空间、一点时间，我会让他迎来原始真身。”